在中国,很多爱摇人称其为最好的乐队,在全世界,他们的每次国际巡演都带去横扫一切的震撼!
作为一个十年如一日善于怪叫的女人,抗猫把她的SUBS做成了一个酷酷的神经病乐队。
2006年的时候,迷笛校长张帆带着SUBS去挪威OYA音乐节,现场的那些老外就特别高兴,特别激动,老外问张帆乐队唱的是什么,张帆说听不懂啊,但是你爽了就行了。
就是这样,爽了就行。
他们是一个不太在乎一切约束条款的乐队。比如说,主唱抗猫从来不理会“必须这么唱歌才是对的”,她就喜欢在舞台跳脚,蹦来转去的,不时尖叫甚至是吼叫吓你一大跳——她甚至不是故意的,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要吓吓你,吓完了之后她又继续转圈圈踱来踱去,如果刚好穿着大篷裙子她还会适当地扭几下,然后突然又歇斯底里吓你一跳,就像一只随时炸毛的神经兮兮的猫。
毫无疑问SUBS的音乐非常时髦,因为是英文的瞎哼哼,他们显得比那些吐字清晰的chinglish乐队反而要原汁原味得多。“没有人规定英文必须那么唱,反正我爱怎么唱就怎么唱”。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这就是朋克。就是要破坏一切规则。
他们当然也不肯按照常规做唱片。根据他们振振有词的说法,他们自称是DIY——唱片从自己的大脑里到别人的耳朵里这一整个过程全是他们自己包办。
“可能在十几岁小的时候喜欢上摇滚音乐,喜欢上朋克音乐的时候对这东西有一个理解,这个理解就是我想说什么就去说,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抗猫的这句话完全可以作为摇滚青年的心灵鸡汤,但是看似越简单的东西其实越难。想做什么就去做,怎么去做?
SUBS在这里提供了一个极佳的范本:不签公司,不进入商业运作,完全独立创作,自己搭排练室,录音,印唱片,拖车到现场卖,跑唱片店做代售……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越来越远离他们不想成为的那种“ROCK STAR”,小圈子里的人佩服他们,但大众圈子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ROCK”——现在的“ROCK”一词,都快变成骂人的了,不信看看电视。摇滚香了,摇滚能卖钱了,于是谁都想来掺一脚。
而SUBS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他们与整个商业社会的不合作。一种“我知道摇滚能赚钱,我也知道你们能够通过摇滚来赚钱,但我他妈就是不想通过摇滚来赚大钱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
对啊,那么想赚钱的话,干嘛不去做房地产?
对谈:
迷笛张帆校长+老顽主王迪+SUBS乐队
王迪:刚才我跟抗猫聊,她说DIY是另外一个概念,他们这个乐队从唱片制作,发行,然后自己的包装,因为他们是一个十年没有签约公司的一个乐队,完全靠自己来经营,自己来制作自己。
抗猫:关于DIY具体是什么,就是我们这个乐队从组建那天开始,到现在任何一个乐队要面对的所有的问题,比方说你要排练在哪里排,那我们自己租一个破房子,自己去一下一下地敲锤子,墙上钉满棉被,然后把音箱挂起来做自己的排练室,做一张唱片从唱片的录音到创作肯定是自己的,做唱片封号的设计然后如何去发行它,自己拖着那个小拖车,一个纸箱子,然后把CD带到现场去给大家看到,然后演出的时候自己要去联系场地,跟场地的人去谈,条件是必然的,然后还有做自己的T恤衫,所有一切的工作都是自己做的。
吴昊:可能还是喜欢吧,我觉得好多东西你的想法,你要做的事情都是从你自己的手里出来,从自己的脑袋里出来,和你的音乐一样,包括我们唱片封面的设计、海报的设计,也是我们自己在家里画一画,照片拍一拍、弄一弄,然后我们想把排练室弄得漂亮一点,或者要隔音呀,自己想办法拿棉被钉上去,喷个漆弄得好看一些。年轻人你想做你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如果你能动手,没有钱没关系,只要你有想法,你就去做,多少钱就干多少事情,关键是你的想法,这是最重要的。
抗猫:还有就是有些人他们也会问为什么不签约公司呢,我们就觉得在中国整个音乐的潮流和市场还没有到那么成熟的一个地步,现在公司能做的事情,我们自己只要动手都能做,然后甚至也许我们能做得更好,除此以外我们还能排除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你们也知道作为唱片公司他们去推销一个乐队的时候要做很多的宣传,这个宣传里面有多少的水分呢,我不知道,因为我知道有很多我喜欢的乐队他们都签约,他们有自己的选择,我只能说我做我自己的选择,不要任何一滴的水分。
张帆:说得太好了,抗猫我想问一个问题,就是你想,比如这些年有没有一个公司来支持你们,然后演出的费用当时也不是很高,你们又是怎样坚持的,吴昊几年前又生病,血小板很低,如果发烧会很危险,这段日子你们怎么度过呢?怎么就这么过来了?有十年了吧,从2002年开始写歌组乐队,2003年演出,2004年上迷笛音乐节,这么坎坎坷坷地怎么做呢?你们俩怎么互相帮衬呢?
抗猫:我觉得我跟他挺互补的,我这人比较急,特别闲不下来,我觉得如果就是撒开了让我干的话,我能把自己干死不吃不睡,但是他跟我一直做搭档,是完美的组合,因为他有时候会劝我一下,也会让我小女人的部分像撒娇什么的有地方可以去,他那些年生病的时候确实也挺难的,做乐队确实不是一个有收入,或者是能变为富翁的这么一个行业和选择。那会他可能一个月需要四五千的医药费,然后我们本身在北京生存的压力也很大,就只能是努力吧,现在我们回首看那些年的那些照片,我也觉得挺可怕的,因为就是那种眼袋特别大,就是熬的。
张帆:抗猫上次还举办了一个支持同性恋的演出。
抗猫:是有这么一个活动,我们还引以自豪的,不光是为了自己这个乐队能够生存下去外,我们还关注很多其他的事情,比方说同性恋的权利。那是在前年吧,校长知道,我们就自己想要办一个,中国第一个以摇滚的方式支持同性恋的演出的活动。办一个演出很难很难,预约场地、写文案、要跟大家沟通知道什么叫同性恋权利,然后设计海报,大冬天连年都过不了,满街的去贴海报,演出那天布置场地,叫了很多很多支持这个主题的乐队一起来演出,前前后后做了好多的事情。当时我记得吴浩还自己手工的在家里头,用胶泥捏了三组小人的工艺品,一组是一男一女,一组是两女,一组是两男,然后送给到场的观众,送给幸运观众,其实说起来是一噱头,其实就是为了让大家玩得高兴,能参与进来,理解这个主题,因为爱没有错。
张帆:前一段我在微博上看到国外有很多乐队写了一个专辑向SUBS致敬,我觉得这太棒了,这什么时候发行的专辑,说一说。
抗猫:这个专辑应该是在国外已经发行了,因为我们SUBS乐队第一场演出是在2003年,现在是2013年,所以他们发了一张向SUBS十年致敬的这样一张合辑,里面有十几只不同风格的不同名字的外国乐队翻唱SUBS的歌曲,然后我们正在致力于把这个唱片弄过来给大家听一听,乐呵乐呵,特别可笑,什么风格都有。
张帆:我再问一个问题,SUBS这个名字为什么要叫SUBS?
抗猫:也许熟悉我们的人之我们特别讨厌标签这个东西,我们就特别不想有一个标签,比方说你就是什么样的,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自由的,我们可以是任何样子的。比方有人说抗猫不化妆,那我就化一下,所以我们在起这个乐队名字的时候,一开始好像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乐队名字又必须得有,所以我们就努力地想找一个不太有特征的名字。然后就选择了SUBS这个词,因为SUBS可以是好多好多词的缩写,比方说是生活必需品、注解、潜水顶,以及地下的。
张帆:我觉得后来翻译成“杀不死”,我觉得创意特好,因为之前SUBS他们突然有一天,中国名叫“杀不死”,这是不是后来你们想起来的。
抗猫:觉得挺好玩,你觉得呢?
张帆:我觉得特帅,特别小强的感觉。
吴昊:我记得早年在无名高地演出的时候,人比较杂,各种各样的,有些酒客,有二成,我们演完一首歌,下面有喝酒的人就像一个醉汉一样冲着抗猫喊,你们乐队叫什么名字啊,抗猫就说SUBS, “杀不死”,然后这个名字就这么叫开了。
王迪:你们就基本想以后还是按照这种自己经营的方式继续往下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比如说现在你们平均一年下来能有多少演出?
抗猫:我们今年到迷笛音乐节已经演了24场,我非常清楚,因为我是乐队的经纪人。我觉得这也可能是Diy乐队和其他乐队的不同之处,就是我的每一场演出我非常的清楚,这是第几场我非常的清楚,每一场演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意外的惊喜,我非常清楚。明年我不知道,其实我们对这个东西没有强制性的预期,也许我们突然浪漫了我们也想找一个地方就不演出,每天就游山玩水是有可能的,但是最近就特别忙,忙到吃饭睡觉都顾不上的程度了,因为我们在录制自己的新专辑。有一点不同的就是以往也都是很大程度上迫于经济窘困的状态,所以之前的四张都是找一个有设备的排练室,花三天时间,基本上每一个人都是一条过,因为你这三天主唱一天,吉他手一天,鼓手一天,一人十首歌,就只能是一条过,但这一次我们就找了一个法国的制作人,也找了一个真正的录音棚,细心地去录这张专辑,但是录专辑有问题,就是金钱的问题,我们实在是很难掏腰包,但是我们向房地产开发商学习了,我们开始预售了。
王迪:我先打断一下,你们唱片怎么卖?之前的五张唱片怎么卖,因为毕竟像别的唱片公司北京有一些小的发售渠道,有一些小的所谓的地下唱片店,你们是怎么卖的,自己一家一家往唱片店送这些唱片的?
抗猫:就是刚才说的DIY,就是没有一滴水分,所以我们的唱片也是放在家里,等着大家打电话跟我们要的,特别好,因为我们主要生存区域是北京,北京有一些唱片店,像福声,还有好几家,他们都会定期打电话说卖完了,赶紧再送一批,我们就特别高兴,再就是我们的现场都会尽量带一些CD,也是出于环保的观念,我们从来不用塑料壳的CD,另外也是为了携带方便,用那种纸质的,我们做得很认真,我觉得比所有公司的乐队做的都要漂亮认真。
王迪:你们作为自己经营自己,包括你是你乐队的经纪人,你们去做巡演,我去年跟了扭曲机器去巡演,我跟他们去的是西北,西安、兰州、还有天水,我们住快捷酒店、坐火车,他们毕竟是男的,很多乐器到各个地方各种事情,而且现在他们有了公司,有人给端水拎箱子,像你们完全自己经营自己,三个人去巡演,我觉得应该是非常难非常难的。
抗猫:我很自豪地说习惯了,就是我们在出门之前的时候会有特别详细的行程单,每个人人手一份,包括所有的车次,然后每一天有什么活动,必须在什么时候集合,所有东西都很详细。
王迪:没有人帮你们搬东西之类的吗?
抗猫:全都是自己。参加演出的时候,有的是主办方的要求,有的主办方也很混,有个叫做设备清单的东西,我相信校长应该您可能见过,就是所有的乐队,不管大牌不大牌,这跟音乐无关,音乐有很多乐队都很牛逼的。但是从态度上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乐队设备清单能像我们的那么牛逼。除了一个word表格性的,写上要什么干什么,数量、品牌、功率瓦数,我们还有一张图片,那图片是我们用积木垒起来舞台的样子,然后彩色的标注着这个积木是谁,那个积木是什么,要怎么摆台,所有都有,特别漂亮,特别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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