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风摇滚 + One And Half乐队视频:《蔷薇摇滚梦》】|奔流杂志 . 封面

2023-05-10 14:56:27

2014年,随着新成员的加入,流淌着“夜之殇”血液的“One And Half” 成立了。他们开始丰盛自己的枝叶,以坚实平和的姿态享受音乐事业的顺风和逆风



谁伴我闯荡:

一支昆明摇滚乐队的成长史



《谁伴我闯荡》取自Beyond乐队《25周年精选》专辑,以此向Beyond乐队致敬!



“无需太多言语/只需狂奔


/要经历浩瀚海洋/经历残缺


/才能到达风中的天堂”


  ——“One And Half”乐队作品

《风中的蔷薇》



采写/都市时报见习记者 张钰岚

摄影/都市时报记者 杨帆



  主音吉他、节奏吉他、贝斯、鼓、主唱,这是一支摇滚乐队基本的五个元素。当他们聚拢,就像五行——金木水火土——在自然中相互依靠又制衡一样,一支乐队便有了创造的可能。


  商业与音乐的关联越发紧密,摇滚乐队的存在感也随之变化。在昆明,这个云南摇滚乐的核心地带,一支乐队要生存下来并不容易;但是,有一群年轻人在为它竭力奉献着。


乐队创始人,主音吉他手小龙。重金属乐队Metallica和Beyond乐队是他崇敬的对象



摇滚梦想与年轻有关


2007年,几个还在上学的昆明小男孩因Beyond和欧美乐手带来的摇滚冲击,踌躇满志地踏上了音乐之路。


  

  当欧美摇滚乐跳脱主流音乐圈,另辟蹊径进入中国年轻人的视野时,年轻人躁动不羁的青春终于找到了寄托与出口。上世纪80年代中期,内地摇滚乐扛起了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大旗,崔健、魔岩三杰在京城为中国摇滚史奠基。1989年,黄家驹领衔的Beyond乐队参与电影《黑色迷墙》配乐,单曲《真的爱你》因此红遍华语歌坛。


  中国摇滚青年开始燎原。在昆明,受到摇滚启蒙的年轻人和其他城市的摇滚青年一样,有着“为了音乐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反叛精神;他们不顾家人反对、不屑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在他们那里,每天除了拿着乐器死命练习,再也没有别的;为了能腾出时间多练习,有时一天只吃一个红薯。


  2007年的夏天,小龙和几个同样爱好摇滚乐的邻居伙伴组建了一支乐队,翻唱别人的作品。一年后,他们开始做自己的原创音乐,为了彰显重金属和哥特风格的忧伤低沉和歇斯底里,他们把乐队取名“夜之殇”。一群处在叛逆期的小伙子,没有任何营生的烦恼,一心只想证明自己的特立独行。皮衣皮裤是最摇滚的行头,顶着乖张的发型,背着吉他,就显得鹤立鸡群。“觉得很酷,女孩们都在看我!”说这话的时候,小龙腼腆地笑了。


  最初,“夜之殇”的排练地点在一处破败的城中村旧屋,昏暗的电灯光熏染着四周的残垣断壁、满地碎石。五个抱着乐器玩得不亦乐乎的年轻人只知道,号称“昆明70后乐队集中营”的北教场排练室早已不复存在,而“80后乐队集中营”的大鼓楼,聚集着他们崇拜的乐手和乐队。


  一晃,7年过去了。


  今天,坐在金鼎山北路集装箱艺术区里的小龙已不再年少轻狂。当年“为了音乐可以什么都不要”的莽撞没有了,他庆幸自己在摇滚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把他拉回正途的人。他的座位后方,是一个经过涂鸦渲染的集装箱,名叫“节奏魔音盒”,那是他和“夜之殇”第一任鼓手小新经营的琴行所在地。


  这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天地。当年企图操刀重型摇滚乐的“夜之殇”,在经历了7年的动荡起伏后,变成了现在演奏曲风明快、轻盈的流行摇滚乐队One And Half。


  “你所理解的摇滚精神是什么?”我问。


  “我们现在在这里坐着聊天,很开心。我觉得这个就算很摇滚了。其实,它(摇滚)真的就是一种生活态度。”小龙说。


小龙的“节奏魔音盒”里挂满了吉他,这里既是乐队平时练习、聚会的地方,也是小龙维持生计的工作室


节奏木吉他手阿杜。他曾自学吉他、键盘和架子鼓,在稚嫩的年纪和一群比自己大的伙子玩颓废摇滚



风中的蔷薇


阿杜无法想象到的是,未来他将抱着这把木吉他,以一首歌的创作为契机,重新开启尘封已久的乐队生活。


  

  从“夜之殇”到One And Half,乐队更换过的乐手、主唱不下十个,但乐队的主唱一直是女性。2009年,节奏木吉他手阿杜的加入,使得乐队风格从“重型”摇滚逐渐趋向流行摇滚;代表作《风中的蔷薇》明快的基调,奠定了乐队在昆明摇滚圈内独树一帜的风格。


  在“夜之殇”组建的第二个年头,小龙和他的乐队辗转几处,找到朋友在张官营旧货市场的一间商铺,把这里当做排练室。距此100米外,一家经营卫浴的商铺里,阿杜正抱着一把木吉他随性弹奏。


  阿杜记得,2009年的一天夜里,自己寻着不远处传来的鼓声去一探究竟。那天,他与“夜之殇”遇见了。


  自此以后,阿杜经常在他们排练时过去玩,当时刚好乐队鼓手缺席,他就帮忙客串打鼓。那时小龙正在为乐队酝酿新的原创歌曲,而阿杜7年前就已放下电吉他,弹奏“更适合自娱自乐”的木吉他。


  一天排练过后,小龙和阿杜买了一箱啤酒,两人在阿杜的卫浴店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以琴会友。夜晚,张官营旧货市场的人群早已散去,只有店里一盏橙黄色的灯陪伴他们。拨弦声和谈笑声在空旷的市场里回响。


  小龙说:“我打算做一首原创”。阿杜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拨动着琴弦,在弹出几串轻缓的旋律后,给了小龙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来。


  两人就这样相互感知着对方的琴声,和着啤酒,把《风中的蔷薇》这首歌编了出来。小龙当时的女朋友是主唱,她特别喜欢蔷薇,觉得它是一种很顽强也很美丽的花;于是,小龙把蔷薇幻化成面对生活困境的温暖力量,让它成了新曲子的主题。而阿杜也因《风中的蔷薇》正式加入了乐队。


  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打拼的阿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些,7年前玩乐队时,他还染过一头粉红色的头发。但阿杜觉得自己不是愤青,离开以前的乐队,也是觉得一个人玩音乐更自由。


  对于小龙而言,阿杜的加入是一种冲击。他坦言,自己对音乐的理解也因为阿杜的加入而发生了变化——他渐渐意识到,摇滚不等于剧烈,从前那些死磕的执着与反抗,也随之逆向转化,成了一股温暖和积极的力量。


  带着阿杜作曲,小龙编曲的几首成熟作品,“夜之殇”在2012年再次更换主唱以后,开始大量接到现场演出邀请。2012年“彝良地震义演”和“关怀流浪动物公益演出”,到2013年“虎牌龙虎榜”和“普者黑音乐节”……频繁的Live演出和义演,让乐队名气迅速飙升。


女主唱Noise,极具反叛和独立精神的姑娘。她是乐队的历任主唱中,唯一一个会乐器且懂乐理的   


贝斯手张俊。他曾是昆明Hip-Hop说唱团体“神经病公园”的贝斯手,还是某网站的编辑、记者


鼓手梅杰。梅杰在初中时就喜欢上了架子鼓,刚从打击乐专业毕业不久,乐观、积极、热情



摇滚青年的困境


当商业与音乐的关联越发紧密,音乐风格也更加多元化时,摇滚青年面对的困境不只是生计,还有音乐产业瞬息万变对理想的冲击。


  

  “夜之殇”在昆明摇滚圈小有名气之后,转战“昆明80后乐队集中营”大鼓楼排练。当时在那里排练的还有昆明知名乐队“扣弦”和“黑宇”。


  大鼓楼排练室在鼓楼路一栋3层楼高的老式建筑里,每次进入排练室,首先要经过一个舞厅和幽暗狭长的通道;每个排练室的门牌都以星座命名,上面层层叠叠覆盖着这个排练室所属乐队的各式海报。当时“夜之殇”与另一支乐队共用的排练室叫“摩羯座”。排练室并非专属,每次排练前,乐手们都要花大量时间进行调音;更糟的是,一些大型乐器和设备有被盗的风险。


  2013年,大鼓楼排练室差点被收购。即便现在依旧存在,氛围也早已不同昔日。云南被誉为中国摇滚的“五大重地”之一,拥有大批的优秀乐手和独具特色的原创音乐。然而,昆明作为集散地,却缺乏一个能够聚合摇滚乐队的专业排练室,以及系统化的乐队推广模式,使很多好的乐队及其作品难以被挖掘。乐队生存境况漂浮不定,是这片“摇滚乐土”的一道重重的硬伤。“感觉就像是硬着头皮在作坊里炮制自己的音乐产品。”小龙说。


  乐坛也是风云变幻。经过了一年的风光,“夜之殇”再次面临更换主唱和乐手,以及无处排练的困境。


  没有排练室,找不到主唱和乐手,小龙依旧和往日一样重复着每天在琴行的工作,收货、发货、打扫卫生、教学。但在平静的生活节奏之下,作为一直把乐队当做人生头等大事的乐队创始人,乐队没有着落,令他一直闷闷不乐。


  对于阿杜而言,比乐队更重要的是营生。当时他在江岸小区开了一家名叫“近水楼台”的小吧,每天在楼下招揽客人,为请服务员的事情费尽心思,没有客人时,便坐下来即兴弹奏吉他。小龙和阿杜对音乐理想的坚持始终如一,但“夜之殇”已被搁置。


  转机出现在贝斯手张俊的加入。通过他的关系,“夜之殇”补上了贝斯手、鼓手的空缺,只差一个主唱,就能再次起航。2013年下半年,为了让乐队重新运转起来,他们开始以商演乐队的形式揽活,包括房地产开盘仪式、百货公司周年庆等商业演出活动。在商演中,乐队的名字没人关心,演奏的曲目也都是大众熟知的歌曲,主唱则找人来顶;一次商演,每个乐手至少可以得到400元的酬劳。


  商业演出的舞台也是舞台。每个人演出时都倾注全力,即便主办方觉得“唱得不错”,但有时他们依然会相互抱怨,仅因为演出时有音弹错,或是鼓点衔接不到位。


  翻来覆去的商演,让乐队恢复到正常的排练节奏中;但实际上每个人还是觉得差了什么——商演能增加营收,但无法施展乐队的原创作品。而那才是乐队的灵魂。


  自摇滚乐在中国兴起时,每一个摇滚乐手对摇滚都有着近乎偏执的捍卫,觉得商业的介入会抹杀摇滚的纯粹性。与国外成熟的商业运作模式不同,国内的乐手大多属于半职业,不少人除了乐队外,还有自己的稳定职业,毕竟玩乐队需要购置乐器和设备,那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加上摇滚乐在中国并非主流,缺乏成熟的商业包装及运作,靠乐队糊口是一条相当艰辛的道路。


  作为摇滚乐手,不断的商演会消磨乐队成员的意志;但是,商业的介入如果得当,也能使一支乐队走得更远。


小龙和乐队成员在排练室里调试音响,为即将到来的演出做准备



新成员,新起点


新的“One And Half”乐队剔除了对商演的偏见。他们觉得商演能锻炼乐队的舞台感,同时还能为乐手带来一定的收入,其实也蛮不错。


  

  2015年年初的乐队会议上,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此时,Hip-Hop贝斯手、新锐90后鼓手和电台DJ Noise主唱的加入,已使乐队重获新生;但接下来怎么走,大家需要想清楚。


  “不如我们叫One And Half吧!反正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贝斯手张俊突然打破沉默。


  “One”,代表“整体”,“Half”代表“个体”,五个个性鲜明的人化整为一,和而不同。张俊的改名提议被大家接纳,这个带有“安慰剂”效用的名称,成为了乐队商演的艺名。


  乐队的贝斯手张俊于2013年中旬加入乐队时,已是昆明著名Hip-Hop说唱团体“神经病公园”里的贝斯手兼B-BOX(口技的一种形式,用嘴唇、口腔和喉咙的声音来模仿鼓声、节奏及音乐)。他的加入,为乐队注入了更多欢快与轻松的元素。因为爱打篮球,加上186厘米的身高和小麦色皮肤,小龙形容他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张俊还有一个爱好:垂钓,他喜欢端着鱼竿一坐就是一天,“什么事都不用想,静静地看着水”。他认为,垂钓其实是在磨练人的意志,“就像我玩摇滚乐一样,很多人认为我应该好好工作,不该玩摇滚乐;但每个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不同,不能失掉个性。”包括当时提议乐队更名为“One And Half”,他的想法就是,“虽然大家融入一个集体时力量最大,但同时也不能失掉属于自己的个性。这也是玩音乐和交朋友的本质。”


  经张俊的介绍,乐队迎来的新的鼓手梅杰和女主唱Noise。梅杰刚从打击乐专业毕业,喜爱爵士乐——这种对鼓手要求最为严苛的音乐风格。之前,“夜之殇”的音乐已让这个思想多元的年轻人眼前一亮。他觉得:“乐队那种流行摇滚和英伦摇滚风格的结合在昆明很少见,音乐氛围比较轻松,我很喜欢。”刚毕业的梅杰一门心思想做好音乐和乐队,甚至在大家为了排练室一筹莫展时,他坚决地告诉大家:“只要大家能够排练,我来为大家装修一间排练室!”


  乐队的女主唱Noise,右臂带着刺青,少言寡语,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但熟络以后会发现,她是一个颇有想法,且极具叛逆精神的人。作为FM102.8的音乐编辑和DJ Noise,她也是乐队的历任主唱中唯一一个会乐器且懂乐理的女主唱,有着一套独特的音乐价值观。在加入“One And Half”时,她针对乐队原创的几首成形作品,无论是编曲还是唱法上,都想“动刀”。在她看来,包括《风中的蔷薇》在内的作品,都还有修改的空间,应该把出彩之处发挥到极致。


  但Noise也有自己的障碍——从乐手转变成为主唱。她的大学生涯中有过4支乐队,她一直是吉他手。当她第一次以乐队主唱身份站在台上现场演出时,有些手足无措,觉得很不自在,因为“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但是,“当你看到台下的反馈很好时,你就开始很享受这个状态。”她笑了。


  新的“One And Half”乐队剔除了对商演的偏见。他们觉得商演能锻炼乐队的舞台感,同时还能为乐手带来一定的收入,其实也蛮不错。


  晚上7点半,昆明的天早已黑透。在“节奏魔音盒”里,正等待队友排练的鼓手梅杰和阿杜玩起了轮番即兴。从民谣到FUNK舞曲,再到拉丁,两人没有言语交流,只注意着谁先引出对方的下一段落。音浪在集装箱内此起彼伏,驱赶着冬日的寒冷。


  正当他们玩得即兴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为自己的孩子买一对鼓棒。男人临走前,羡慕地看着他们说了一句:“现在还能有像你们这样坚持玩音乐的人,真好!”



One And Half乐队视频《蔷薇摇滚梦》

视频拍摄+制作:杨帆

视频拍摄场地:和乐排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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