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乐的另一种起源

2023-05-18 23:00:13

摇滚里特别是地下派的另类实验前卫(还有什么形容词,大家自个挨个加吧)的摇滚乐特别受现代/后现代音乐里的两个最普遍的(但并不是全部)音乐元素的影响——噪音/无调性/声音拼贴以及极简派/嗡鸣长音的深刻影响。

无论是60、70年代的德国前卫摇滚乐或称酸泡菜摇滚(Krautrock)迷幻摇滚(Psychedelic Rock)工业(Industrial还是70年代纽约无浪潮(No Wave)音乐场景以及大名鼎鼎的The Velvet Underground,Suicide,Spacemen 3等等影响了后世无数另类派音乐浪潮的重要乐队,基本上都逃离不了这两类元素的影响。


后现代里的激浪派艺术(Fluxus)里的“极简”“长音”类音乐或称极简/后极简派音乐(Minimalism/Post-Minimalism)一派则又受印度古典音乐影响极其深厚,如极简派最有名的四位代表音乐家(Terry Riley、La Monte Young、Steve Reich、Philip Glass)中的Riley和La Monte Young的作品以及他们创作的灵感或者说灵魂几乎可以说全部来自于一个东西——印度古典音乐(其他二者的音乐表现形式受印度尼西亚的甘美兰音乐影响)。


和激浪派艺术的大方向一样,人类在经历了先是“上帝死亡”的信仰缺失后,又经济了两次世界大战,失去了千百年来聊以自慰的精神工具,在无神的荒原上游荡。存在主义哲学盛行,艾略特《荒原》发表,西方人似乎都行走在精神的“荒原”上。而此时的艺术思潮,却因为也许某种程度上的集体精神幻灭反而迎来了一次艺术史上“似乎”最繁荣的一次大爆炸,文艺复兴后的源于(埃及/希腊/西亚)的西方艺术走到了尽头,各类现代艺术思潮——达达,抽象派,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等等艺术思潮大爆发。所有这些无不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颠覆并摧毁所有西方的旧的社会和文化秩序的旧美学语言体系,并且(努力地)希望能够建立属于自己的、新的、截然不同的美学叙事原理,有的强调形式至上,只考虑最纯粹的形式要素,抛所有“历史/宗教/社会”于脑后,追求一种抽象的艺术场景,有的则强调艺术的作用性,打破既有的艺术作用。还有等等“反理性、反传统、反规律、反经典,对摧毁了人的价值体系的罪恶战争的不满情绪的彻底发泄。”以及人欣赏艺术的审美观念的裂变。不过他们虽然在内在表达结构上与之前的艺术别无二致。 

 

和现代相对的“当代艺术”(后现代艺术)激浪派Fluxus,是指1960年后出现的各种非艺术和反艺术的“艺术”,那些艺术完全不在意风格语汇的创新,不在意作品的表面的感觉效果,他们干脆就是彻底蔑视美,抛弃甚至羞辱美,而只注重表达观念。比如60年代的激浪派运动,直接打破了人的审美观念,以及捣鼓了原本艺术与生活的界限,在后现代艺术里,原本作为审美主体的“人”不见了,从“我在欣赏音乐”变成了“这是音乐”或者“这是__?”抑或者是“__ ” ,某种程度上像是一种“艺术”的终结。

哲学家阿瑟·丹托(Arthur Danto)在著名的梅隆艺术讲座中谈论了一些黑格尔的意见:“我(即阿瑟·丹托)的想法是,艺术的终结是由走向对艺术之真正的哲学本质的意识构成的。这个想法完全是黑格尔式的,黑格尔阐明这个想法的段落是非常著名的:艺术,就其最高天职而言,对我们来说是,并且仍然是一种过去了的东西。因此它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真正的真实与生命,而且已经被转移到我们的观念之中,而不复保持着先前的那种现实必然性,也不再占有较高的位置了......如今艺术品在我们身上唤起的东西并不仅仅是即刻的愉悦,而且也是我们的判断,因为我们使和艺术的内容,艺术品的再现手段,以及这两者之间的符合或不符合,都臣服于我们智性的沉思......艺术邀请我们进行智性的沉思,而这已不再是为了创造艺术的目的,而是为了从哲学上弄清楚什么是艺术的目的。”

欣赏艺术变成了一种用黑格尔的《美学》里的一句“艺术邀请我们进行智性的沉思,而这已不再是为了创造艺术为目的,而是为了从哲学上弄清除什么是艺术的目的。”的存在。


除了激浪派还有一类——安迪 沃霍尔的“金宝汤罐头”,1964年纽约斯坦波画廊展出了沃霍尔复制的一堆罐头,他们和工厂的包装盒毫无区别,以至于展览罐头的画廊看着活像超市的仓库。后来,纽约的画廊在20世纪60年代就渐渐地充满了这类东西。特别是在激浪派里,普通照明用的日光灯,被安置在画廊悬挂作品的位置上就成为作品,一排砖头,一堆石子,一块毛毡,一截水管,一件衣服,只要被放进画廊,就都算作品。甚至在沙漠挖一个大坑都是大地艺术。


同样的,这种情况也发生在音乐舞蹈领域,先锋派音乐家John Cage(约翰凯奇)著名的作品《4分33秒》就是坐在钢琴前什么都不弹,然后让观众去聆听自然之声。舞蹈家昆宁汉,开始表演一种在外表上和简单的身体动作并无差异的“舞蹈”。还有很多激浪派的先驱能做过还有很多事情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但是很多的这些如上文所说的深深地影响了后来的实验派摇滚乐的激浪派艺术家,很多都不约而同的从现代艺术的“对过去的西方式思维艺术的种种不管是哲学层面的还是美学语言上的改进与讨论”变成了“从西方式思维转变为东方式思维”的过程,众所周知约翰凯奇是因为听了几场日本禅师铃木大拙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讲学后,突然顿悟,而后做出了他的《4分33秒》同样的,La Monte Young和Terry Riley师从北印度古典音乐大师Pandit Pran Nath,他们都在根据印度教认为的几千年以前的湿婆神“Shiva”创造的印度古典音乐里,找到了他们所认为的音乐的本质:“你就是声音,声音在你之中。如果你认为:'我正在歌唱;别人正在听'——那是一种二流的音乐。”“频率环境引发了神经系统中的一种单音状态,并建立一种周期性模式,这是外部空气分子模型的内在呈现,并通过神经系统使耳膜和传输节拍颤动,一旦这种所谓他'心灵的单音状态'被建立,心灵就能够展开特殊的探索,并在新的方向而非处在原初的状态。”La Monte Young相信声音和颤动作为感性意识的最高形式,是一种“(使其)达到冥想 最高状态”的手段。于是他一辈子几乎都醉心于印度古典音乐里的拉格(Raga)和原本就有的西塔尔琴的持续嗡鸣(Drone)和即兴(Improvisation)。
  
而这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现代还是后现代音乐里,梅西安,勋伯格,瓦雷兹,巴托克 贝拉,施托克豪森,利盖蒂,潘德列斯基等等开创了各种新的音乐和理念的音乐家,无论是具象音乐(Musique Concrete)序列主义音乐(Total Serialism)偶然音乐(Aleatory Music)随机音乐(Stochastic Music)不确定音乐(Indeterminacy Music)无声音乐(Silence Piece)磁带音乐(Tape Music)计算机音乐(Computer Music)噪音音乐(Noise)极微主义(Minimalism)拼贴音乐(Collage Music)微分音音乐(Microsound Music)还是新音色音乐(New Color)低限音乐(Lowercase Music)等等现代/后现代音乐⑤无不或多或少的影响了或者将要影响到所有的地下先锋实验派摇滚乐,摇滚乐(大部分)单单只是从现代音乐里学了一个噪音,从后现代音乐里学到了极简,就已经发展了那么多,说明摇滚乐作为一种“非专业性”“大众性”的音乐任然具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而摇滚乐的改变也正在将要一刻不停的从前者(而前者也都是直接从人类群体/个人最原始的一些意识和对世界的理解或某种记录中寻找自我)里吸收养分,不断地成长下去。


作者张辉

音乐人,吉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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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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