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鸿飞在《奇葩大会》痛斥摇滚乐不再愤怒,摇滚乐真的需要愤怒吗?

2023-05-10 14:56:27


摇滚圈纪委臧鸿飞参加了最新一期的《奇葩大会》。他在节目中坦言:现在对摇滚乐无比绝望。因为摇滚音乐人已经不再愤怒甚至不敢发声了。这让他严重怀疑当初这帮摇滚青年的愤怒并不是对时代的不满,而是来源于他们自身的贫穷和。随着资本进入音乐市场,摇滚乐手挣钱了,这些人抽着烟斗,打着高尔夫,拿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搞摇滚的了。



飞飞的语言极富感染力,甚至让老奇葩范湉湉几欲落泪,马东也称其为透明干净。但这篇文章不是特地来夸飞飞的,也不是概括飞飞摇滚生涯的。飞飞提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是:如今的摇滚乐已经不再愤怒,甚至不敢发声了。


中国摇滚真的那么令人绝望吗?他们真的不再愤怒了吗?


1979年,成立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万李马王乐队打响了中国摇滚的第一炮,随之而来的王勇,丁武,王迪,崔健等人先后亮相于80年代初的中国摇滚舞台。那时候,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改革开放的春风席卷神州大地,人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西方的世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摇滚乐伴随着西方开放的性观念如潮水般冲击着思想贫瘠的祖国人民。1986年,崔健北京工体一声吼,《一无所有》一鸣惊人。



随后,中国摇滚在90年代初迎来了昙花一现般的盛世。魔岩三杰红磡演出轰动香港,崔健唐朝走出国门发声柏林,他们对时代的愤怒在歌里表现的淋漓尽致。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人们生活水平日益改善,流行音乐快速取代了摇滚乐成为人民茶余饭后的消遣。


摇滚乐逐渐转入地下。舌头,扭曲的机器,痛苦的信仰等众多乐队在北京一个名叫树村的地方继续摇滚。无疑,那时他们都是愤怒的。高虎唱:我要给这歌功颂德的时代一记响亮的耳光!扭机重复着:我没错,是你们管的闲事太多。而吴吞却以一种异常平静的口吻告诉大家:摇滚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己。


那时的他们,会为了一个人均收入50元的商演彻夜排练,在没有任何报酬的迷笛音乐节声嘶力竭。


贫穷,是摇滚乐手的常态。


他们真诚的呐喊,伴随着廉价吉他效果器制造出的粗糙之声,仿佛他们是时代的弃儿,用尽气力却无人问津。 


忍受不了饥饿的人们一个个离开了,剩下一部分肝儿不太好的乐队选择了死磕到底。



20世纪初期,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这些死磕侠们做的音乐逐渐进入少数乐迷的视野。


聪明的人们总能把握住到潮流的风向标。正当其他乐队沉浸于从无人问津到粉丝过百的欣喜中时,高虎同学在一个春风拂面的早上急匆匆的召集乐队成员开了一个小会:“我感觉咱们一直这样吼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时代在变,人们追求的精神生活也在改变。咱们已经不是20出头的小伙子了,我也有点累了,为何不搞点旋律优美的东西呢?音乐(le),音乐(le),不就是用几个音符让大家快乐嘛!”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乐队成员全票通过。于是,那张被称为痛仰乐队致富专辑的《不要停止我的音乐》随之诞生。


这一回,在众多乐队纷纷感叹涨粉难的时候,痛苦的信仰一次性收获百万粉丝,一跃成为自媒体大V,音乐节常客,巡演票房王。乐队更名为痛仰,一个听起来不那么锋芒毕露却夹带着一丝希望之光的名字或许更适合乐队当时的心境。



《不要停止我的音乐》是一张朗朗上口流传甚广的专辑。“一直往南方开”瞬间成为文青互相道好的金句。高虎在写给女友萨菲娜的歌里如此唱道:一段危险的旅途结束,我想和你平静的生活。


一个决定平静生活的人,写出的歌自然是旋律温暖的。如果他仍然表达愤怒,难免显得虚伪。


所以,他们继续《愿爱无忧》,呼吁让世界充满爱。


正当人们揣测痛仰是否已经离摇滚远去,与愤怒告别的时候,痛仰乐队集体亮相于一档综艺节目《中国之星》,并演唱了极度愤怒的歌曲《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过,他们没有反抗成功,痛仰的演出被剪,一时引起轩然大波。摇滚这个词语顿时出现在各大媒体,褒贬不一。当时有一种说法是痛仰清楚自己创作的那些流行歌曲如果剔除了歌词,无论从配器还是演唱较之于其他选手都毫无优势,于是便选了一首这样的歌曲。既能体现摇滚精神,又能给自己提前预设好台阶,心安理得被淘汰。比起这样的,我更愿意相信痛仰乐队无比珍视这样一次能够在主流舞台发声的机会,所以选了这首代表他们乐队初心的歌曲。

 


那一年的迷笛音乐节,痛仰挑选了大量的硬核说唱曲目表演,大大减少了《不要停止我的音乐》的专辑曲目。


痛仰15/16深圳迷笛跨年演唱《国家的需要+在路上》


随后,痛仰新专辑《今日青年》发表。同名歌曲《今日青年》以强力的金属和弦开场,高虎不断追问:是在沉默中老去,还是爆发?今日青年,来给出你的答案!


单从痛痒的音乐轨迹来看,如今的他们依旧是愤怒的,这一点在他们的微博动态里也得到了体现,在微博容易愤怒的乐队还有GALA。就连腰缠万贯的汪峰老师也不忘在歌里振臂高呼:“是要继续苟活还是挣脱牢笼保持愤怒!” 飞飞,他们依旧很愤怒啊!这是不是就能证明他们依旧摇滚了呢?


马斯洛提出过一个著名的理论:人类的需求层次从低到高分为五种,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而自我实现被划在了最高的层次,即满足了温饱阶段和小康阶段才能实现自我超越。


贫穷的痛仰终日愤怒,致富后的痛仰回归愤怒就不能是一种自我超越吗? 反观舌头乐队,在众人愤怒的时代,他们异常平静的说出了摇滚乐不重要,而在摇滚乐逐渐被大众熟知的今天,吴吞在13年长江迷笛上却说了这样一段话:“人可以不需要物质也不需要精神,不需要艺术也不需要特征,不需要意志也不需要国家,我说的全是屁话!因为我们需要摇滚乐。” 12年过去了,吴吞面对不毛之地变成高楼林立,依旧平静的像妈妈发出一声邀请:妈妈,一起飞吧!妈妈,一起摇滚吧!



我开始怀疑,摇滚乐要愤怒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回到《奇葩大会》,在飞飞说完如今的摇滚音乐人生活好了就不再愤怒之后,马东反问了一句,“这不合理吗?”飞飞说:“作为一个艺术家,不应该是这样的。” 马东继续问高晓松:“如今,西方的摇滚乐还愤怒吗?” 晓松说:“有对物化社会的愤怒。”


很多听摇滚乐的朋友都会认同这样一件事情:西方摇滚乐做的比中国好。而这些听众里,我赌10块钱至少有一半是英文不好的,他们压根不会去追究歌词唱了些什么。


为何大家会达成这样的一致呢?不管是Radiohead,还是Pink Floyd,吸引你终归是扣人心弦的曲子本身。而西方的摇滚音乐人普遍认为,摇滚乐是一种音乐风格,而音乐又是众多艺术形态中的一种。


杜鲁门卡波蒂说:任何艺术形态的最高强度都是由一副深思熟虑,坚定冷静的头脑来实现的。



,对摇滚乐的解释是这样的:摇滚乐(英语:Rock Music)是流行音乐的一种形式,通常由显著的人声伴以吉他、鼓和贝斯演出,很多形态的摇滚乐也使用键盘乐器,如风琴、钢琴、电子琴或合成器。


是啊,摇滚乐除了饱含愤怒的重金属朋克,还有探寻生死哲学意义的黑金属,信奉残酷美学的后朋克,打破传统曲式甚至摈弃了歌词的后摇滚。而摇滚乐的千姿百态,不正是我们迷恋它的根本原因么。


飞飞在节目中提及的罗大佑,这个曾经为一代人发声的歌者却偏偏被称为台湾流行音乐教父。我想,飞飞所言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赤子之心吧。他的愿景应该是:古有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有摇滚乐手写歌怒怼社会不公。而他迟迟没有看见后半句描绘的情形出现,这才是让他绝望的理由。但我依然认为,把摇滚和愤怒捆绑在一起,很容易误导年轻乐迷,使人们忽视了摇滚乐原本最重要的音乐性。


面对社会不公,文人可以用他的笔杆子发声,主持人可以用他的话筒发声,而摇滚乐的与众不同,不正是他像滚石一般的振聋发聩的“乐”么?


把摇滚还给音乐吧!那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本文作者 | 三个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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