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走音,摇滚,告别——五月天2016香港演唱会的四个关键词

2023-05-10 14:56:27


  Just Rock It 关键词之一:521  


知乎上有这么一个问题:“女朋友很仇日怎么办?我明年计划去日本旅游,但是她有强烈的仇日情节,死活不让我去,现在怎么办?”


我写到:“对待日本的态度,对待台湾的态度,对待香港的态度,对待韩寒的态度,对待郭敬明的态度,对待五月天的态度,这些都是两个人能否长久的在一起支点。“


天啊,我竟然大言不惭地把对五月天的好恶和立场问题放在一起。然而,有168人赞同我的说法。有知友还在下面补充说:“对待中医的态度,对待医闹的态度……庆幸和老公空前一致!”


可以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鸡汤微信文,会有这么多的读者文摘式的小故事,如“爱她,就带她去五月天演唱会”,“真巧,我也刚好喜欢五月天,刚好遇见了你”,“打电话给你喜欢的人,把这首《温柔》传给他”,等等。


也就是这么巧,在对待五月天的态度上,我和太太空前一致。因此,早在今年年初时,我就带应太太:今年的5月21日,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我们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


君子一诺千金。就像阿信承诺的香港十年之约一样。





  Just Rock It 关键词之二:走音  


2013年,五月天Just Love It广州站,演出结束后的媒体群访,有一位不识趣的记者问阿信:杏红,你怎么评价他们说你唱歌走音啊?


天团身边的工作人员马上跳出来说:下一个(问题)!只留玛莎一人在拼命坏笑。


我在知乎的另一个关于“走音”和“修音”的问题里,这么说:


请把人还原成为人。人是有血有肉、有愤怒、有泪水、四季有性欲的动物。我是人类,我会走音,我会因为看到这个虚伪的世界、被扭曲的世界而感到愤怒。而我会死亡,也会早泄。因为我不是机器。我很幸福。


梁欢又在底下教我做人:


邹小樱,请你用「音乐」和「评论」来从事音乐评论,不要用「抒情」「愤怒」「反对流行」来从事音乐评论。


不禁莞尔。


我真的很佩服那些人,一面听着修音后个个比林忆莲唱得还要好的《中国好声音》、在其中不断享受假高潮,一面又大声地指着另一端说:哈哈他走音啦!


我同样反感开口闭口谈情怀,反对用爱发电。可请注意,大家在营销号的洗脑下,似乎忘了所谓情怀,实为一个品牌经年累月的高品质,在大众心目中所形成的背书。情怀不仅不是粗制滥造的借口,情怀反倒是不能弄砸的背负。


回到五月天的演唱会上。是的,阿信在Just Rock It上走音了,而且是频繁地走音。在《夜访吸血鬼》里,他甚至在前面四小节里,都在找Key。我甚至跟太太开玩笑说,妈蛋,怎么都是士杰和郑知明(五月天和音团)在唱,肥信你到底在干嘛!



(若非注明,图片均为小樱摄)


再重申一遍,我从来没有认为歌手音准这件事不重要。这是一个歌手的基础。在音准之后,才能聊表现力和其他。我反对的是:除了音准,还能聊点什么不?呵呵呵,当然啦,其实天天说某某某走音的那些人,视唱练耳能听出#B我们再聊(嘻嘻嘻我就喜欢挖坑你吹我)。不过,除了咪嘴之外,别的东西,大家也聊不了嘛!你总得让无脑喷有参与嘛!


在这些年看过的五月天演唱会里,今年的Just Rock It或许是阿信嗓音条件最差的一次。我更担心的是:新专辑歌还不是没录完吗?这是要闹怎样啊!!




可越唱到后面,我越是心安。


不是说我已经对阿信没要求了,而是一方面我已经慢慢进入整个演唱会的氛围——要知道,你对一个从来没掏钱看过演唱会、从来没有买过唱片、从来只是伸手党的人说“氛围”,是一个很魔幻的事情。音乐,或者具象到演唱会,它是一个整体,除了演唱者阿信本身,他还涉及到五月天上面每一个团员,音响设备,监听耳返,灯光舞美,视讯VJ,舞台的硬体和软体(如这一次的“最后的午餐”就是软体),PA,导演,等等。而在华语乐坛的演唱会制作水准上,五月天,天下无双。这一次的Just Rock It,在舞台搭建上和上一次的“方舟”豪华程度相去甚远,但在有限的条件下,氛围依然是无敌的。这一切,没亲历过的人不会懂,靠着黑去博眼球的人,更不会懂。




哦对了,何况阿信越到后面唱得越好呢!《候鸟》唱得真棒!!


521那晚,有五迷拍下了怪兽和阿信在《恋爱ing》中CP感十足的那一段。你看阿信和怪兽的表情,20年前,他们在高中的时候玩团,脸上是不是就是这样孩子气的呢?对舞台的热爱,对音乐的热情,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变呢?




来吧!Let's go party party all night, oh oh!And many many good times, oh oh!



  Just Rock It 关键词之三:摇滚  


我早就放弃了跟人争辩“五月天到底是不是摇滚乐队”这件事。


接下来,我要放AOE啦!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喷五月天伪摇的,不外乎以下几种人:


1,撸蛇乐队,搞了这么多年连一个失真音色都弹不干净的,穷矮丑搓真屌丝;

2,前几天刚听说地球上有一个乐队叫做Nirvana的“摇滚乐迷”;

3,微博哈哈党,伸手党,求种像条狗撸完嫌人丑,月薪3K,这辈子还没出过国的屌丝;

4,让自己脑子成为别人跑马场的放弃思考的U18;

5,音盲,你跟他说放大器他递给你放大镜的人;

6,装睡的人;或者是直接闭眼,然后跟你说“我睡着了”的人;


别害羞,请自行对号入座。


而对于我来说,Just Rock It,真的很摇滚。


当冠佑在《夜访吸血鬼》中潇洒的施展滚奏和双跳时,五月天很摇滚。


当《Hey Bulldog》——哦不,当《雌雄同体》带着乔治·哈里森穿越半个世界而来的吉他前奏时,五月天很摇滚。


当阿信在《候鸟》高唱“飞过那片茫茫人海”的时候,五月天很摇滚。


当挟持着Rockabilly Style的《小护士》(这首歌最初Demo时的名字就叫“海边摇滚”)呼啸而过,石头用Slide Guitar制造出连绵不断的蓝调音阶时,五月天很摇滚。


当玛莎在《一颗苹果》的间奏里尽情展示Bass Line的时候,五月天很摇滚。


当阿信在《入阵曲》中发出“像我们都终将葬身历史的洪荒”的嘶吼时,五月天很摇滚。


当怪兽在弹出《将军令》的主题变奏Solo时,他不是松本孝弘,他就是温尚翊,五月天很摇滚。


当石头在弹出《诺亚方舟》的主题变奏Solo时,犹如Eric Clapton天神下凡一般时(拜托,石爸你明明弹的这么牛逼为什么总是要退到后面当僚机啊),五月天很摇滚。








想到从小玩到大的科学家包大师前阵子有一句大张伟式的金句:


无数人跟我说:我喜欢听的就是好歌儿啊,人人都懂音乐啊。

懂你妈逼。

这些人不会在乎你在专业上的努力。所以,你也没必要在乎与说服他们。认知这个世界的现实,让自己变得更Peace。是你的出路。


嗯呢。五月天就是伪摇。伪你妈逼。


我还是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那句话:等你弄清了什么叫Shuffle再来跟我平等的聊天吧。



  Just Rock It 关键词之四:告别  


“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


每个人都会老去、死去,每个偶像都会有过气,这是宇宙不变的法则。


但有的音乐永远年轻:The Beatles、Bob Dylan、The Beach Boys、David Bowie、The Velvet Underground、Pink Floyd、Radiohead,以及我们的罗大佑、李宗盛、周杰伦、Beyond、达明一派、林生祥、五月天。


这一次的Just Rock It香港十年之约,开票时,所有人都在喷:妈蛋,老年团怎么还不过气啊!我身边的人都喜欢EXO啊!怎么票还是抢不到啊!


阿信从一开始就在思考生老病死的事情。从“我想到遥远遥远的以后,会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个寂寞的星球曾这样的活过”,到“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再到“和你再干一杯,再干一杯永远,喝了就能万岁,岁岁和年年”,五月天对“告别”越来越坦然。无论是五月天作为艺人的告别,还是五子作为人类个体的告别。金曲奖上,阿信没有预兆地说,《诺亚方舟》是我们倒数第三张专辑,我们还有两张,做完就收工啦。当时我并没有把他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看完Just Rock It后,再反复地听《Party Animal》,我确信无疑了。




这种少女心时刻,还是交给我的太太吧。以下内容全来自她的日记:


看一场少一场,这个团已经在练习和大家说再见了。最新的《派对动物》,我怎么就记得一句“lonely lonely goodbye”,而那句“many many good times”,只是在哄骗着哭泣的小孩子。


香港每次都不枉此行。在红馆,珍惜与在座相聚的时光,真诚这件事是无法藏匿的。不知道香港被赋予这么珍贵的地位,有什么动机所致,那场内,朋友一样的玩耍嬉闹,开大音量,拿着乐器变成疯掉的派对动物,奔进人群中间,冲着歌迷喷一脸口水。现场翻了天的骚动。


一大段时间,团员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放佳肴美味,油光四溢。这场“最后的晚餐”,也是一种告别的练习啊。跟那个原地转圈五十遍的少年相比,主唱已经成为了如今坐在餐椅上唱歌的迟暮人。他的声线,原本像刚长出羽毛的飞鸟,而今不知不觉沉重如山。这沉重岁月的馈赠吗?不,这明明是黄昏将至人将老,时间就这么带走了少年们。




既然派对最终要散场,为什么不拼命摇摆,这反反复复的宣告,让人无力感更加膨胀。我这个悲观主义者,没吃到主唱用心递来的糖衣,只尝到了洋葱。


当下的播放列表里,《入阵曲》连接着《派对动物》。明明是三年前的声音,为什么和《派对动物》完全不一样了呢。那时候还需要掩饰衰老,现在已经不能掩饰,不再掩饰。说好的十张,就是这样,在一首一首歌之间,慢慢拉上幕帘,人慢慢的往后退,聚光灯慢慢暗掉、熄灭。从第一张走到作品9号,从天亮到天黑,从萌芽到凋零,故事终于走到了“开夜宴异兆发悲音”这一章节,红楼梦的儿女们在宴会上强撑着最后一场热闹。


我们又能挽留住什么呢,转眼消失在指尖的,何止青春。没有什么能做的,就当是派对动物,脑袋简单,混乱摇摆,这一切生理反射,这一刻只是此刻。这样会不会快乐一点呢?




感谢你看到这里。于是我们决定,在之后的Just Rock It巡演里,我们要尽可能地一路追赶老年团,在他们死去之前,尽可能地多告别几次。


I Wish You Were There。




(注:此前预告的,我写的那本五月天的“时间简史”,上市时间延迟至7月。详情可见左下“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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