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于黑白之间的立陶宛爵士乐

2023-05-10 14:56:27

戴留斯·普劳卡斯爵士乐队六人组合在演奏(韩墨 摄)


黑与白,既是对比,更是平衡。颜色用到极致便是黑,这时只有白,才能在天平的另一端最大限度地将黑抬起。这一感觉,也可用来描述4月8日晚在深圳音乐厅上演的“时尚律动·立陶宛”爵士音乐会。

这一感觉首先来自但并不局限于视觉的直观。戴留斯·普劳卡斯爵士乐队的六名乐手走上舞台,三位主旋律乐手——小号和两把萨克斯,身着全黑西装亮相于右侧。彷佛刻意制造一种不对称,中间和左侧的三位乐手——架子鼓、贝司、键盘,皆穿白衣。所不同者,架子鼓上下全白,贝司上白下黑,键盘上白的前半襟为接近黑色的深灰,似乎在体现某种平衡或过渡。

音乐也如此。上半场6首乐曲,除开场的《混元体》和第三首《之字形》外,对中国听众来说基本都是“无标题”,因为无人知道古赖尔或 Expromtum 代表什么。但对比鲜明的音乐本身在说话:从《混元体》飘逸的小号领奏,到《之字形》剧烈的重金属撞击;从《卢克索》萨克斯的大段炫技,到《古赖尔》合成器的深沉吟唱;都是黑与白的对抗,消解,互融。

走进音乐厅时,恰见立陶宛国家爱乐协会演出部负责人达纳斯·斯克拉姆塔伊与市外宣办韩望喜主任交谈甚欢,便也参与聊了一阵。谈到当晚将上演的作品,斯克拉姆塔伊评价为既不古老经典,也不特别现代,是一种中间层次的音乐表达。笔者随后听到的乐曲,基本证实了他的描述。演奏中,我们听不到熟悉的爵士乐旋律走向,也很少触碰到无调性或尖利的不协和音。但这些作品的意境无疑是现代的和时尚的。从作品标题、旋律动机到布局结构、和声配器,处处闪烁着时尚的元素和多元的风格。

三位主旋律乐手在演奏(翰墨 摄)


下半场与上半场又是一种鲜明的对比,特别是音乐风格由抽象走向了具象。曲目不仅统统成为有标题作品,且明显加大了抒情的成分。《叙事曲》无疑是这一变化的代表。乐曲一开始,便听到钢琴的较为传统的旋律,接着是优美而悲伤的小号独奏。在安静的背景下,其声幽幽,其音绵长,其色纯净。两把萨克斯加入进来后,情绪变得激越,萨克斯的和声不断变化,直至与架子鼓、键盘和贝司共同将音乐推向高潮。《即兴》前半曲都是那位看上去稍稍年长的萨克斯担任主角,其中一段节奏自由的华彩乐段给笔者留下深刻印象。

压轴曲目《白》也很抒情,据称是乐队创始人普劳卡斯之最爱,也是该乐队每场必演的超级保留曲目,因为这是他为纪念已故的母亲而作(此刻突然联想到皮亚佐拉的《再见诺尼诺》)。小号在这乐曲中再次扮演重要角色,一出声便传递出浓浓的惆怅。接着是小号与高音萨克斯一段优美动听的二重奏。中音萨克斯加入进来后,惆怅的情绪仍在弥漫,直至钢琴进入才风格陡转。

必须坦言,这个六重奏组合是一支实力强悍、可与当今最高水平爵士乐队比拼的乐队。其实力首先表现在强大的原创能力。当晚连同加演的《开普角》共12首乐曲,全部由该乐队原创,其中大部分(之前在立陶宛音乐信息中心查到的资料是全部)出自乐队创始人、钢琴家兼键盘手戴留斯·普劳卡斯之手。这些作品风格多元,旋律清新,色彩丰富,充满个性,也因此在强手如林的欧洲爵士音乐界脱颖而出。

实力还突出表现在乐手们的个人技术上。当晚,听众至少领略到小号手拉莫斯卡、萨克斯手拉布提斯、架子鼓布达、贝司阿勒科萨的娴熟演技。如《机器商店》(小号手在介绍此曲时称其为《机器工厂》)中的小号和贝司,《卢克索》中的萨克斯,《Expromtum》中的架子鼓,都有大段充满挑战的炫技段落。特别是贝司那段模仿打击乐的无音符演奏,令场内两次在演奏过程中爆发掌声。乐队灵魂人物普劳斯卡不仅始终掌控着充满即兴色彩的音乐走向,其对电子合成器的运用也出神入化,突破了笔者对一般爵士乐队中键盘表现的认知。合成器在《萨法加》《卢克索》《古赖尔》中均有突出表现,特别是在《渗透》中,居然大段模仿小号音色,而让真正的小号闲置一边,也是别出心裁了。

在与斯克拉姆塔伊聊天中,笔者谈到爵士乐从当年年轻人喜爱的流行音乐演变为以中老年听众为主的现象。他认为,这和交响乐差不多,随着音乐的普及和作品的进步,年轻人也在不断加入进来。笔者也相信,当晚这些时尚而色彩斑斓的现代爵士乐,正在拉近其与年轻听众的距离。

戴留斯·普劳卡斯在演奏合成器(翰墨 摄)


  萨克斯手拉布提斯在演奏(翰墨 摄)


    萨克斯手贾努赛提斯在演奏(翰墨 摄)


架子鼓布达在演奏(翰墨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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