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乐历史回溯计划]第6天:奇异的果实

2023-05-10 14:56:27


昨晚我第一次听了这首歌。


今天无法写除它以外的音乐了。


听到得太晚,

因为这是每一份提到Billie Holiday生平描述

都会出现的一首曲子。


而Billie Holiday对于爵士乐

是好比钟表表盘上“12点”一样

好比北斗星一样

重要的名字。


用以描述这首曲子

的语言在此失效了


就好像1939年在Cafe Society首次公演时

乐曲结束后久久的鸦雀无声

是啊,奇异。

令人惊愕、惊惧、错愕、措手不及。


这是写给比莉的一首歌

而第一次演出后,

每次比莉公演最后都要唱这首歌。

她说,为了纪念她的父亲

那个得了肺病而不被医院接受的黑人父亲。


而多少人在后来用“奇异的果实”

来诠释比莉的生平,

一个似乎永远在幽深黑谷中潜行

的悲伤女人。

而她到底来不来得及在

曲中怜悯自己?


想了很久怎么写

想了很久配什么图

最后害怕这种恐怖与惊惧的反噬


不细写这段历史,

请大家自寻

下面只略提——


这首词曲由犹太牧师以“路易斯埃伦”这个笔名

创作于1938年

因为看了报纸上登出的受难者的照片(见下)

虽这件事早已被众人周知

无关的人只是新奇地旁观

伸着手臂指向死者

而另外的人 因为自己生来下贱的身份

只是活在惶恐与沉默之中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求生。




黑色和白色,

第一次让人觉得无法细看

都是深渊,

你要逃避深渊的直视。


这不是纯粹的恐怖

恫吓或是警告。

先请读一下歌词吧:


Southern trees bear strange fruit

南方的树上结着奇异的果实

Blood on the leaves and blood at the root

血红的叶,血红的根

Black bodies swinging in the southern breeze

黑色的尸体随风摆荡

Strange fruit hanging from the popular trees

奇异的果实悬挂在白杨树上

Pastoral scene of the gallant south

华丽的南国田园风景

The bulging eyes and the twisted mouth

突出的眼,扭曲的嘴

Scent of magnolias sweet and fresh

木兰花香,清新和甜美

Then the sudden smell of burning flesh

Here is fruit for the crows to pluck

For the rain to gather for the wind to suck

供雨水摘取,任风吸吮

For the sun to rot for the trees to drop

因日照腐朽,自树上坠落

Here is a strange and bitter cry

这是奇异而苦涩的作物


(翻译摘自网络)



顶端的音频是比莉1939年的版本重制。

听过很多版本,还是这版耐听。

请大家特别留意红色字体下划线的那句唱词

比莉所用的弯音唱法。


最让人害怕的是,

当歌唱者没收了她自己的情感时

你无从下手

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听

在紧张与呆滞中

忘记了呼吸

可怜他人的可怜

代入自己的共感

惊讶于空洞的经验

惊讶于空洞的表达

惊讶于空洞的无力


而时不时的,

我们必须迫使自己面对无法丈量的哀痛

即使是无关的哀痛

即使是他人的哀痛

但必须面对


要思考

一边回避。


边向前走

一边掩面

向后撤退。



最后,比莉的现场录音。

唯有钢琴气若游丝的伴奏

请专注于她的表情

请专注于她的专注

如果你要问这是什么——

这不是音乐,这不是表演

这不是故事,这不是电影


这是可怕的真实。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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