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a calix:五感交汇,游走秦淮古都

2023-05-10 14: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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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通地域灵气的英国音乐人驻地计划,昆明站刚刚结束,南京站方兴未艾。观赏过昆明站Bella Hardy的中英跨界古老歌谣的精彩表演,我来到南京,跟踪下一站,Mira Calix以视觉幻化声音的移动装置项目。甫落地便觉得气场大变,蓝天下春城的晴暖美好到寒冷古都的略带萧杀,从天气到城市,都迥然不同,恰好像两位驻地音乐人的音乐,一冷一热。


(关于驻地计划昆明站的第一篇田野记录,请查看本号12月21日文章)



(圣诞前夕,Bella与云南即兴音乐家李嘉徵的收官表演,一派蓝天下的晴美安好)

Mira Calix来自英国,早年的身份是实验电子音乐人,现在则是多元跨媒介策展人。项目运作多年以来,访华驻地的十二位音乐人当中,Mira应该是最为与众不同的一位,对这一点,英国总领事馆文化教育处主管年度驻地计划的杨洲女士也深表认同。


米拉迄今出版7张唱片,都在英国著名的实验电音厂牌“Warp!”旗下出版。对于从九十年代开始听外国电子音乐,并且沉迷实验电音的乐迷(比如笔者)来说,“Warp!”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大牌,虽然音乐类型小众,但在实验电音领域的影响力是无出其右的。



(实验电音大神Aphex Twim)


Aphex Twin这样的古怪大神,多年来一直在“Warp!”旗下,2014年出版新作《Syro》,被选作多份权威音乐杂志的年度十大;另一位“Warp!”旗下的大神Brian Eno,作为David Bowie同代的伟大音乐人,从摇滚转型电子,简约的Ambient音乐曼妙迷人,大概十年前也在英国总领事馆文化教育处安排下探访中国,并将北京写入他的唱片中;此外,今年在中国多城巡演、大放异彩的新派视觉系电子制作人Flying Lotus,同样来自“Warp!”,在香港Clockenflap音乐节看过他现场,目眩神迷的3D投影,配合上刺激的Drum N Bass,让人血脉沸腾。



(Eno的唱片封面,便是中国寻常巷陌)


约10年前,Brian Eno访华,与他长谈一个多小时,收到他几张唱片,签了句话给我:“Something else you might enjoy Vincent”。每次看到都很感动,因为他真的是非常殿堂的前辈。所以唱片还是要存的,不然记忆就没有了。



(Brian Eno的字很好看)


米拉本人,也有着丰富而辉煌的履历表;多年来,在多个国家参与不同的艺术及音乐项目,2015年夏天,应邀参与“悉尼节”设展,并与旅居海外的中国艺术家张恒合作。在音乐上,她也曾获得英国的作曲家大奖等多个奖项嘉许,也为许多电影制作过配乐,曲风前卫简约。


那么,这种在英国都算先锋的音乐类型,交到一群中国“孩子”手中去制作,会发生怎样的“变异”?尤其Mira除了是音乐人,更多的层面是一位多媒体策展人,这种多元身份之下,这个计划将如何开展?最后的成品会长成什么样?



(Mira Calix:Arte)


35路巴士:流动的风景,移动的美术馆


驻地计划南京站发生在南京艺术学院传媒学院,“南艺”成立于上世纪初,前身是刘海粟大师创办的“上海美术图画院”,历史悠久,上百年来桃李遍天下。


传媒学院倡导实践式教育,“M+大师工作坊”陆续延请多位海外大师,让学生得以直接参与艺术项目创作,而非单向的讲堂式施教。经过各方沟通,Mira的驻地项目,也因地制宜地成为“M+”计划的一部分。


一共73名学生参与工作坊,数目非常庞大;Mira将个人收藏的不同年代的抽象派杰出画作,给学生们分组选择,每个小组据此制作一段音乐(声音),最后的成果汇总后由Mira合成,佐以装置,置身于一部公共汽车内。而这部大巴,也将化身为“35路声音美术馆”(Moving Museum 35),这个流动的美术馆,成为古都南京城内的一个不断行走的惊喜。



(车身设计概念,16部这样的巴士将在南京行走,其中一部,是流动的美术馆)


实际上,惊喜在项目进程中早已出现。本来,这些在中国长大的年轻人,他们所听的音乐,跟Mira的实验电音应该属于不同的世界;然而,听过成品之后,却会感受到整个作品浑然一体,在当中还会听到一些亮点,明显属于中国。


学生在音乐中会加入概念阐述的旁白,Mira说,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从音乐,可以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在这个层面上,“我们说的是同一种语言”。


这座流动的美术馆,除了车上的声音装置和车身装饰之外,还有一段额外摄录的舞蹈视频作为项目补充独立呈现,舞者同样是“南艺”的同学,Mira对他们的指引也很简单,“你们想象一下,自己是美丽的乘客”。舞蹈在这部行进中的巴士上一镜到底拍摄,窗外,是流动的古都风景;车内,是舞者们美丽的身姿;他们将如何与这个城市互动?正如声音与画面的关联一样,产生奇趣的化学效应。当中的微妙细节,真的要细细体会。



(美丽的乘客@移动美术馆,第一次即兴舞蹈)


整个作品,生于斯、长于斯,与南京密切相关的同时,也融入Mira带来的英国音乐思维。经过此次驻地计划另一个重要合作伙伴德高(JCDecaux)的多方考量,最终选择35路公交线路作为“美术馆”的载体,35路巴士途径新街口、鼓楼、玄武湖、,为秦淮河畔的古都融合入现代艺术魅力。车窗外移动的是南京的熙攘街道,音乐由英国人Mira的指导、由南艺学生创作,接地脉之气;置身于车内的普通市民,将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文化冲击。此外,还有15部巴士将换上同样的新外观,成为装点南京城市风貌的另一道风景。


29号,作品先在美术馆展出;1月7号起,这部艺术大巴将在城内行驶,这个视觉及听觉的美术馆,将以现代方式给予南京市民新的视角来聆听这个熟悉的城市,也许会是一种陌生的艺术冲动。这种从画面带来的声音联想,对于乘搭公交的普通市民来说,是否能够理解?


项目中一位重要角色,“南艺”的高雷老师,说起他和Mira有次聊到这个项目的价值,“如果在大巴上有一个人,在那么一秒钟他(她)突然觉得听着这样的声音,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的样貌时,会有新的感受和启发,所有这些努力和付出就值得,就有意义”。



(35路巴士在南艺美术馆)


在我而言,这个“美术馆”也像一个环境剧场,无论对画或者对声音的理解都可以千差百异,与环境的互动也是艺术场景构成的一环,也许,换了一批乘客,你的观感便会截然不同。长期解构经典著作的话剧导演林奕华说过:不一定要懂得(戏剧的)意义,反而,一千个人看完,有一千种感受,我会觉得更有意义。寻常巴士上出现艺术风景,势必带来新奇的碰撞,这便是意义吧!


Mira Calix:温暖的工作狂


米拉12月9日飞抵南京,驻地的日程,刚好在学生们最忙碌、准备考试的12月到1月期间,起初非常担心学生会因为考试而对工作坊的投入度不足,经过英领馆文教处驻地计划南京站负责人龚蓓女士及“南艺”王亚敏等各位老师的多方面协调,意外地发现,报名参与的学生非常多,最后达到73人,比原来设定的足足多了一倍!这是好消息之余,也给Mira带来巨大的工作压力。


首先是审听样带、合成音乐的时间通通增加了不仅一倍;此外,为了迁就学生的考试时间,Mira需要全天在位,方便不同小组的同学们在方便的时间到访,随时探讨项目疑难。本来便非常紧张的时间表愈见吃紧,加班加点势在必行。



(Mira给南艺同学们解说)


冬日的南京很冷,无论谁、无论什么时候,拍到Mira一个人的工作状态,几乎都是羽绒服加上暖帽,没日没夜地“枯坐”在录音棚前对着电脑制作音频的状态,这几乎是她的标准照了。


Mira的驻地时间横跨元旦和圣诞,本当与家人亲友欢庆;但实际上,平安夜、圣诞和新年,她都在通宵工作中度过,因为意外增加的工作量是非常的巨大。她甚至在近两周的时间里,没有离开学校,也没有休息一天。


圣诞当天,跟学生们上午研讨过后,她还是继续工作,本来当晚有著名独立乐队“五条人”的音乐会,也挺难得的。昆明站探访结束后,我刚到达南京,想约她一起看,她说,应该要工作到很晚,最终也没有去成,后来才知道,当晚她工作到凌晨4点才完成所有工作。



(一般来说,Mira在大家脑海中总是这个“枯坐”的背影)


以一位业已成名的获奖音乐人来说,这样的工作态度让人感动,同时,也感染了参与计划的所有人,也许在她的影响下,整个项目组的工作氛围是炽热的,由起初磨合时期的茫然,到项目成型后的热烈。“大人们”在微信群里,彻夜讨论响个不休;“孩子们”也全情投入,陪伴Mira加班的不在少数;其中一组同学觉得用声音无法表达完整,甚至自行集资数千元制作了一个装置,成为项目中一个奇异的收获。



(从抽象画到声音,再到这个装置,是意外的果实)


Mira的音乐简约前卫而冷感,为人却亲切健谈,说起曾经的音乐经历,即便她曾经与诸如Natalie Merchant、Radiohead、Gavin Friday等大腕有演出合作,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下的兴趣完全放在驻地项目上。投入程度迹近狂热,也只有这般热情,才能忍受在寒冷天气理,沉浸在旁人觉得枯燥的长时间连续工作中。


Boxing Day那天,跟Mira长谈后咖啡小歇,我说她是工作狂,她也笑说“是的呢”,大概她这种工作方式,不止我会有这般感受。真喜欢这种热情,全情投入音乐(或艺术)中多么好,说来好像老土,但也真的是,现在也难得有那么纯粹的人,想想都温暖。




项目时间表


南艺美术馆展览:12月29日-1月6日。

35路声音美术馆:1月7日-4月6日,巴士正式在南京上路行驶。


(本号将继续关注驻地计划进程,下一站在春节过后,落地郑州,请继续留意;关于驻地计划昆明站的第一篇田野记录,请查看本号12月21日文章)


灵伟

行走有趣

活力不息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近来自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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