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摇滚三十年:不再演唱的歌者——窦唯!

1.

>>>呐喊者<<<

   第一次知道窦唯的时候还在读大学，听了几首他的音乐也并没引起我太多注意。直到网上看到一篇写窦唯的帖子，看了一些对他的采访，才发现对他有很多误解。听了《暮春秋色》、《希望之光》、《三月春天》等几首歌之后立刻就喜欢上了，十几年前的作品如今听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过时，反而感觉清新脱俗，让人耳目一新。不禁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窦唯年轻时并不是那种帅气小生，只是表现的非常有活力，很有个性，无论是打鼓还是唱歌都很投入。我一直都认为，真正优秀的音乐作品不但要有动听的旋律，更应该唱到人的内心深处，引发人的共鸣。而窦唯的音乐给我的感觉恰恰如此。他前期的很多作品都表达了对现实社会的批判和对人性的思考，后期的音乐则更多的寓情山水，放任自然。窦唯比较常翻看的一本书是《世说新语》，或许魏晋名士的思想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上个世纪90年代，窦唯是中国摇滚乐坛炙手可热的人物，"黑豹"乐队主唱、"魔岩三杰"之一，才华横溢，幽默风趣。他在舞台上所展现出的感染力和爆发力在当时无出其右，即便是今天再去看红磡演唱会的视频，仍然会被他的表现所倾倒。回顾窦唯的成名历程，我常设想，如果他继续留在黑豹，没有后面的婚变，继续那么开朗，以当时的发展势头，窦唯很有可能带领黑豹乐队改变中国摇滚乐的走向。1988年，窦唯受邀加入了"黑豹"乐队，几乎包揽了所有词曲创作。几年后，在深圳的一次演出中，黑豹乐队被时任Beyond乐队的经济人陈建添看中，并与黑豹签约，于是他们成了Beyond乐队的师弟。随后"黑豹"同名专辑推出，以势不可挡的声势横扫大江南北，专辑正版销量就达150万张，并引发内地盗版狂潮。《Don't Break My Heart》在香港商业电台排行榜高居榜首，《无地自容》、《别去糟蹋》也广泛传唱。而窦唯高亢激昂的演唱风格，成为"黑豹"乐队最突出的标志。

   离开黑豹后，他组建"做梦"乐队。后面又签约魔岩唱片，与何勇、张楚并称"魔岩三杰"。1994年12月17日，魔岩三杰的窦唯、何勇、张楚联合唐朝乐队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行的"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成为中国摇滚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香港的四大天王（张学友、刘德华、黎明、郭富城）也悉数到场，坐在观众席观看演出。

   演唱会开始，窦唯打头阵，唱了《高级动物》、《噢，乖》等歌，他的演唱沉静而有爆发力，观众的情绪很快被带动了起来，接下来的张楚、何勇和唐朝乐队更是将演唱会推向了高潮。在没有人能预料到的状况下，这场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演唱会，几乎全程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状态。

2.

>>>呻吟者<<<

   窦唯在魔岩创作的音乐风格变的曲高和寡，逐渐的脱离了大众的视线，人声的作用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随意哼唱，虽然采用大量的西方电音元素编曲，但音乐中却带有浓厚的中国怀古意境，在融会东西方音乐元素之后，专辑呈现出特殊又神秘的音乐氛围。到了后期，窦唯更是不再开口唱歌，他觉得人声的表达是对音乐的一种束缚。这种风格的音乐是很难被大众所接受的，然而仔细去听却不难发现后面专辑里面的曲目每一首都很有意境，听起来极具美感。

   听《山河水》这张专辑时，脑海中会很自然的联想出一幅幅醉人的画卷，听完之后觉得"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据窦唯自己说，他的这张专辑既有画面感，也有主观的印象。因为他在音乐之外的爱好是美术。在色彩和线条中，能感受到一种平静、专注，可以从具体的环境中超脱出来。或许，在他的世界里，音乐就是地上之山水，山水就是琴边之音乐，早已融为一体。《晚霞》、《消失的影像》、《出游》、《美丽的期待》、《风景》，每一首都是精品。

3.

>>>做梦者<<<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梦想，在实现这个梦想的过程当中，就做了一个梦。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活在梦里，各式各样的梦想里面，为了这个梦想去做事。我自己也一样，活在一场梦里面。"这是《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出VCD中窦唯的一段话。
   窦唯似乎就是活在一场梦里，"独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悦总是出现在我梦中"，"梦中没有错与对，梦中有安也有危。梦的时代我在胡说，梦醒时刻才会解脱"。他的歌词里梦这个字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这应该是他的真情流露。他从不去讨好什么，一直是由心而往，随性而活，追求着真、善、美，憎恨假、恶、丑。他本可以继续延续黑豹的风格，创作的歌曲肯定专辑大卖，赚百万千万的财富完全不是问题，直到今天，仍然能看到很多人翻唱他的歌混钱，他自己却再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一句黑豹时期的歌

   人生之苦在于执着，窦唯尽管痛苦，也曾挣扎，仿佛并未看出他曾向现实低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说，音乐没有好坏，只有真的音乐和假的音乐。真的音乐就是真诚的、不虚伪的音乐。现在商业化的流行音乐多半是假的音乐。他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非真即假，不能接受现实生活中的一片灰色，可能艺术家需要这样的纯粹。所以面对婚姻的不幸，生活的压力，他人的不理解他一如既往，因为性格使然。

   音乐是人生的浓缩，脱离了音乐，窦唯过着非常普通的生活，一如我们有着平凡的喜怒哀乐，平日里吃一碗炸酱面就已很满足。窦唯说："我对生活没有太高的奢望，只要吃饱穿暖就好。对金钱和物质不是太在意，活着就是要忠于自己。"他的爱好是音体美文，除了音乐还喜欢画画、踢足球和看书。他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走过繁华，他的生活就如同他的音乐和绘画一样平静，生活本该如此，这也许就是他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