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钢琴师 - 世界影史经典电影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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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原创有声书《世界影史百年经典系列100期》文字内容连载

之《海上钢琴师》

100个关于电影的故事

100期关于光影的回眸

世界影史百年经典

带你从小白变身电影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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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来聊意大利国宝级电影大师、新写实主义导演朱塞佩 托纳托雷的时空三部曲。时空三部曲也被很多人称之为寻找三部曲、回家三部曲，三部曲中的三部电影作品有两个共同特点，一是都是通过一位男性主人公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并且探讨人性；其次，都运用了相同的叙事结构，也就是“Going Back”（回到过去），托纳多雷试图通过电影的视听语言制造一种跨越时空的意识链接，通过时空交错和场景切换，带领观众在“现实”与“回忆”之间不断穿梭、并且在浪漫温情的试听语言中体会到往昔岁月留下的绵长情感。

今天，我们来探讨“时空三部曲”中的《海上钢琴师》。

《海上钢琴师》是托纳托雷时空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国内片名也被直译为《1900的传奇》、香港版的译名似乎更为艺术，叫做《声光伴我飞》，影片根据亚力山卓巴里克创作于1994年的剧场文本《1900:独白》改编而成。1998年上映之后，《海上钢琴师》在评论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很多人视之为20世纪最好看的电影作品之一，同时在好莱坞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一部烂片，一部“最好看的烂片”。

评论之所以如此两极分化，是因为在这部影片中，托纳托雷刻画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整个人生都与世隔绝的主人公－1900，有人认为1900的形象过于神秘、有人说1900的人生传奇到令人难以置信，普通人似乎很难真正走进1900的内心世界，因此也无法对他的人生与追求感同深受。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种世俗世界的不能认同，《海上钢琴师》才真正成为了一部跨越时代的佳作。托纳托雷所塑造的1900是理想国的化身，他的世界未经世俗的污染、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在追寻理想的过程中自由燃烧着，这一点，托纳托雷是通过了另一个人物，也就是代表了残酷现实与世俗困扰的Max来讲述的，在Max的现实与回忆两条线索的交错剪辑中，托纳托雷抛出了一个具备了多重母题的主题，在看过这部影片之后，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悟，而无论人们的感悟是什么，1900在影片中的那两段台词都永远留在了观众的心中：、

“陆上的人喜欢寻根问底

虚度了大好光阴

冬天忧虑夏天的姗姗来迟

夏天则担心冬天的将至

所以他们不停四处游走

追求一个遥不可及

四季如夏的地方

我并不羡慕。”

也正是因为1900对于世俗社会的不羡慕，才让1900选择了留在只有88个琴键、却可以任人自由创造出无限可能的弗吉尼亚号上。是的，《海上钢琴师》是一部关于人生态度与人生选择的电影、一部探讨生命存在意义与价值的电影、一部寻找灵魂自由与理想国的电影。

今天，我们不去对影片的主题展开讨论。正如我们刚刚所说的，这是一部具备了多重母题的、能够引发深刻思考的电影。接下来，我想就影片的镜头语言与音乐叙事，和大家一起欣赏《海上钢琴师》的迷人魅力。

镜头语言

与《天堂电影院》、《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一样，《海上钢琴师》同样有着舒缓却又灵动的、充满着诗意的画面。从开场第一个镜头开始，托纳托雷就用他极为擅长的运动镜头，在缓缓的节奏中将观众引领到一种绵长、温暖的情绪中。为了配合影片中多次出现的闪回与现实的时光交错，托纳托雷运用了包括固定镜头、推镜头、摇镜头、跟镜头、仰摄镜头、俯摄镜头、平摄镜头在内的丰富的镜头运动，通过不同的拍摄角度、通过推拉镜头的淡入淡出、通过全景镜头与特写镜头的切换来完成叙事、并且塑造人物形象。

影片有着精致的构图，无论是在弗吉尼亚号的船体内、还是大全景中的海面上，托纳托雷通过对角线构图、三分法构图与黄金切割构图原则，为观众奉献了无可挑剔的画面。

而影片的主色调是接近于大海的蓝色，这个色调不尽从环境上吻合故事发生的环境，从主题上也反应了1900神秘、纯粹同时又略带悲剧色彩的设定。当然，在需要的时候，托纳托雷也会把蓝色的冷光换成暖光源来配合叙事。

例如Jelly与1900斗琴的场景，而在那个场景中，托纳托雷在光线上的把控也非常精准地把Jelly与1900从众人之中突显出来，印象中，当Jelly自信满满地走入斗琴现场的时候，他的面部被光源满满打亮，那时候的他是无边自信甚至是自傲的，而当他被1900打败而尴尬离场的时候，影片给了他一束测光源，预示观众看到的时候一个即将淹没在黑暗之中的暗淡的身影，是的，光线也是参与叙事的。

接下来，我们通过对两个场景的深入探讨，来感受一下托纳托雷在《海上钢琴师》中的电影语言。

首先，我们来看整部影片镜头运动最丰富的一个场景：刚刚登上弗吉尼亚号的Max在夜里晕船，他在整个船舱内一边奔跑一边呕吐不止，这一段的镜头一直是跟拍的全景镜头，来呈现Max的狼狈与怯懦。

接下来，1900出现了，同样的全景镜头，呈现给观众一个在暴风雨中悠然自得的钢琴天才形象。1900轻松地走到钢琴前，坐下来弹奏起来，摄影机给了他一个面部的特写来突出他的镇定，接下来的镜头调度到几个中景，呈现气喘吁吁的Max从不相信1900，到跌跌撞撞地坐在钢琴前。1900开始弹奏钢琴，接下来的这一段是大量的推摇和跟拍镜头，在捕捉钢琴冲破玻璃幕墙的那个画面时，托纳托雷运用了七个固定机位从不同的角度捕捉画面：

这些机位有的是平视交代运动轨迹、有的是平视交代人物近景、有的是平视交代背景全景、有的是平视拍摄钢琴冲破玻璃幕墙的全景、有的是仰视拍摄这个全景、有的是俯视拍摄这个全景，正是因为不同的拍摄角度下丰富的镜头运动，人们才看到1900和Max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由滑行在颠簸的船舱内，仿佛在踩着大海的节拍快乐地跳舞，在这个场景中，托纳托雷为观众介绍了1900最本真、最超凡脱俗的一面，也为之后Max与1900的深厚情谊埋下了伏笔，丰富的镜头语言在这个场景中参与了叙事，可以说，镜头语言在这一段落中对于人物塑造与剧情交代功不可没。

再来看另一个场景，为了寻找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1900在船上与众人依依惜别之后准备下船上岸，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岸边那片土地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回头转身。

在这一段落中，摄影机的景别在大全景、中景、远景、中近景与大全景中来回切换，镜头也从标准镜头平移、到标准镜头仰角、俯角、标准镜头平拍、标准镜跟镜头、到拉镜头、镜头上移不断运动。

正是通过摄影机的不断运动，托纳托雷才精准地捕捉了1900想要上岸而最终却还是选择回到船上的整个心理变化过程，而这个场景正是整部影片的核心段落，在主题表达上起到非常重要的功能，而影片悲情而浪漫的基调也由此在大银幕上蔓延开来。

在上面的两个场景中，音乐的出现也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可以说，在《海上钢琴师》中，电影配乐已经成为了叙事策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看一下影片的音乐叙事。

音乐叙事

《海上钢琴师》的配乐出自大师颜埃尼奥莫里康内之手，他为影片创作的深情飘逸的配乐为《海上钢琴师》赢得了2000年金球奖的最佳原创电影配乐奖，同时也使得影片成为了史上最不容错过的电影原声带之一。

在影片中，音乐已经不再像是传统的电影配乐那样，只是作为陪衬元素来辅助叙事，莫里康内创作了描绘性的音乐，作为叙事元素本体来刻画人物性格与情感世界。于是，人们看到的1900成为了一个即兴演奏的天才钢琴师，哪怕是弗吉尼亚号上的指挥一再叮嘱他要按照曲谱弹奏，他依旧在演奏中给予所有的客人即兴演奏的乐趣。

回想一下影片中的诸多段落，每一次1900在演奏的时候，他手指间滑落而出的音乐都是他的思绪与情绪所在，当观众听到节奏明快的钢琴曲突然间变成了温柔似水的娓娓道来时，观众明白那是因为1900瞬间爱上了船舱外偶然经过的那个姑娘，是的，在那一刻，钢琴曲正是1900内心对于爱情的告白。可以说，在不同的场合，莫里康内的音乐都在讲述着主人公1900的内心情感故事。

在背景音乐中，莫里康内运用了交响性和色彩性的写作手法, 这使得影片的配乐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精致优雅，通过与主视觉画面的结合，《海上钢琴师》的背景音乐恰到好处地支持了影片的剧情走向。例如，当弗吉尼亚号上的人发现自由女神像并为之欢呼的时候，背景中的管弦乐就会壮丽出场，这时候，管弦乐结合大全景下的俯摄镜头，很好地展现了人们到达美国时那种兴奋和激动的心情。

 而爵士乐是《海上钢琴师》中的另一个音乐亮点。我们以Jelly和1900斗琴的场景为例，在这个段落中，Jelly Roll Morton和1900弹奏了五首曲子，包括：《Big  Fat  Ham 》、《平安夜》、《渴望》、《扭断你的手指》、《笨蜂飞舞》这些乐曲都是爵士乐，而弗吉尼亚号上的小号手Max以及他的同伴们也是喜欢演奏爵士乐。

爵士乐的特点是“不变中有万变，万变中有永恒”，这正是与故事主人公－1900的价值观与人生选择相互关照。1900出生于大海，对于陆地来说，他是个未曾存在过的人物，他的音乐即是他的人生，当他带着音乐，随同那架钢琴和“弗吉尼亚”号船一起沉入海底的时候，观众心中留下的是无限的伤感与触动，而这种情绪的另一载体正是音乐。

可以说，《海上钢琴师》整部影片的情绪基调都是伴随着音乐轻舞飞扬。因为影片的叙事是在现实与回忆中不断转换，因此，与之相对应的，莫里克奈也运用了大量的音乐蒙太奇手法，将影片与观众的思绪带入到现实与回忆的时空转换中。

影片中最打动人的主题音乐出现了四次： 

第一次出现是影片闪回，麦克斯走进了一家收购乐器的店铺。由于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卖掉小号。老板虽然看出那是把名牌乐器，却只肯出很少的钱收购。麦克斯被迫答应下来，离开之前他恋恋不舍，想要再吹一次小号。这个段落中的音乐所承载的功能就是交待主题音乐的来由，并引出影片的主人公1900。

第二次出现是旧唱片中播放音乐，这个段落中的音乐表达了麦克斯对好朋友1900的思念，同时进一步点题，影片讲述的是一位海上钢琴家的传奇人生。 

第三次出现是女孩出现在玻璃面前，当时1900正在录制演奏，他透过窗户看见了女孩，内心瞬间充满了温情，于是不自觉地演奏出了影片的主题音乐。在这一段落中，音乐的出现表达了1900情窦初开，对女孩萌发了纯真的爱情。

第四次出现是在麦克斯担心留在船上的1900被炸药炸死，借来音乐唱片和留声机，在船上播放音乐来寻找1900。在这个段落中，音乐的出现表达了麦克斯与1900之间深厚的情谊，令人感动。

场景音乐则是在不同的场景中多次出现，无论是黑人丹尼在客厅的钢琴上发现1900，还是小1900透过玻璃屏风第一次感受到了音乐的神秘，甚至包括麦克斯的小号独奏，影片中多次出现的场景音乐不仅营造了影片的氛围，还通过音乐语言完成了影片的叙事，莫里康内确实是一位以风格化著称的优秀的电影配乐大师。

莫里康内为《海上钢琴师》所创作的音乐，无论是钢琴曲还是管弦乐，都会在优美中传达出浪漫和诗意，同时又带有一丝悲壮的情感色彩，而这样的风格，与1900浪漫、自由又带有悲情色彩的人生是相吻合的，可以说，1900的音乐，就是他本人，当人们听懂了他音乐中的悲欢离合，自然而然的，也就读懂了他的选择。

看过很多次《海上钢琴师》，每当1900通过指尖传达他的情绪，讲述他的故事时，我都会坚信，我正在看到的是一部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浪漫的充满着诗意的美丽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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