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可能是将“rock”翻译成“摇滚”的第一人

2023-05-10 14:56:27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

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12月14日,著名诗人余光中在高雄病逝,享年90岁。


此次病重,亲人们原以为只是季节变化导致的肺部感染,不料住院不久之后,这位“右手写诗、左手写文”的著名诗人就离开了人世。那篇被载入教科书、经人们传颂多年的《乡愁》也成了绝响。




01

并不逍遥的逍遥游


1928年农历九月初九,余光中在南京出生。在中国人的年历里,这一年是龙年,这一天是重阳,余光中因此相信,自己是龙子龙孙。重阳自古以来就是登高、饮酒、赋诗的节日,在重阳出生,似乎也注定了他的一生将与诗文相伴。



余光中九岁那年,,从此开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沦陷区,他见到日本兵在中庭出没,外面火光灼天。那些光影都深深留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在一首诗里写道“童年的天空啊!看不到风筝,看到的是轰炸机。”


为了躲避战火,余光中跟随母亲辗转逃难到重庆,在巴山蜀水的深处,他度过了自己的中学时代。闭塞的交通,加深了他对四川之外的天地的向往,而为了接近外来文化,中学毕业之后考大学,他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外文系。



1949年,余光中随父母迁香港,次年赴台,以插班生的身份考入台大外文系三年级。台湾大学毕业之后,很多人选择去美国留学。那时有一句流行语,“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他也跟随潮流,去了美国,读书、教书。余光中说,那些日子,他摆脱了住的很久的社会的现实,好像是逍遥游。可是等定下心来过日子,发现也并不那么逍遥了。



一片大陆,算不算你的国?

一个岛,算不算你的家?

一眨眼,算不算少年?

一辈子,算不算永远?

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


余光中在他的诗《江湖上》里表达了这种对大陆和小岛隔绝,无法回到故乡的迷茫感。这首诗的节奏和意象明显受到鲍勃·迪伦的名曲《Blowin' in the Wind》的影响。而不久后他就写出了那首脍炙人口的《乡愁》。



02

20分钟写成《乡愁》


那首最广为人知的《乡愁》,是余光中在44岁的时候写下的。《乡愁》的创作过程其实非常短,前后只用了二十分钟。为什么写得这么快呢?余光中说,这是因为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情感积累。“我虽然花了二十分钟就写好,可是这个感情在我心中已经酝酿了二十年了。这个根很深,长出树来,长出叶子来好像很快,其实这个根已经有二十年了。”



“那个时候是1972年,我是第三次去美国之后回台湾,,,这个非常如火如荼,可是到了70年代初期并没有结束。真正改革开放要到80年代初,所以那个时候我在台湾觉得是绝望的,我这生会不会回到大陆渺茫得很。


另一方面呢,因为我听鲍勃·迪伦的歌嘛!他有个叠句说,The answer,my friend,is biowing in the wind,answer is in the wind(我的朋友,答案飘零在风中,答案飘在茫茫的风中),所以我觉得很渺茫,我能不能回大陆,我能不能回故乡,所以在这种压力之下写这个《乡愁》的。”



03

可能是将rock翻译成“摇滚”的第一人


最有意思的是,在旁人眼里儒雅的余光中,竟与摇滚乐有非常紧密的关系。这也是他与村上春树、鲍勃·迪伦的共同点。甚至有人推测他是把rock翻译为“摇滚”的第一人。


包括《乡愁》、《江湖上》在内,余光中的许多诗,都受到美国摇滚乐的歌词结构影响。他有意把诗写成易于谱曲的模式。马世芳曾说:余光中开启了台湾诗词谱曲时代。



余光中在美国时见识了民权运动和民谣摇滚。1971年由美返台后,他任师大教授,开始在文章中,在主持的电视节目里,开始推广摇滚乐。


他在1972年的散文集《焚鹤人》中,就有专门一篇题为《摇滚乐与现代诗》的文章。他曾经回忆,1969年在美国丹佛时,「最能够消愁解忧的寄托,不是文学,是音乐,不是古典音乐,而是民歌与摇滚。」



余光中曾说:“我是音乐的信徒,对音乐不但具有热情,更具有信仰与虔敬。国乐的清雅、西方古典的宏富、民谣的纯真、摇滚乐的奔放、爵士的即兴自如、南欧的热烈、中东和印度的迷幻,都能够令我感发兴起或辗转低回。“


余光中最爱的是唱《一无所有》的崔健,还有凭血肉之躯高歌的腾格尔。谈及音乐,他说:“音乐的节奏感、韵律感,都会影响我的诗句跟文句。比如说《乡愁》分四段,每一段格式都是一样,只在关键的地方换一下字,比较好作曲。”



作家江弱水称余光中的诗歌把“个人生命的体验,家国现实的思考,古典的韵味,现代的技法,以及来自摇滚乐的节奏,诸多因素汇聚到一起来,筑成了中国现代诗中个性鲜明的‘余体’。”


余光中的散文也是一绝,被大家梁实秋称赞“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斯人已逝,我们只能祈祷乡愁诗人,一路走好。此时此刻,读他的诗大概是最好的纪念:


《当我死时》 余光中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

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

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

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

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望,

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

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寻李白》节选


那一双傲慢的靴子至今还落在

高力士羞愤的手里,人却不见了

把满地的难民和伤兵

把胡马和羌笛交践的节奏

留给杜二去细细的苦吟

自从那年贺知章眼花了

认你做谪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壶

把自己藏起来,连太太也寻不到你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

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而今,果然你失了踪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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